打猫的少年

打猫的少年

李炳霖

盛夏的午后，和暖的阳光浸满了林荫小道，撒了满地的碎金，空气中飘着绿叶清新的气息，我在公园里散步。

“老赵啊，你听说没有，老李的猫昨天让车给轧死了，真可怜。”“老吴啊，就你心善，不就一只猫嘛，轧死就轧死呗。”风送来了熟悉的声音，是邻居赵伯和吴伯的声音，他俩聊着天，从我身旁走过。忽地，像有一颗石子跌进了我平静的心湖，激起了层层涟漪，我的眼前仿佛显现出一双澄澈的大眼。

一年前的某天，我们一家搬入新居，而离新房不远的地方有一座危房，楼房墙上有一个大而醒目的红字：拆。每天我都会从这路过。

许多次，我都会看见这样的场景：一个衣衫褴褛的好人默默地一个个拾着地上的塑料瓶等废品，她的身旁，一个八岁的少年蹦蹦跳跳，和她一起捡废品。这是一对贫困而快乐的母子。

某日傍晚，我走在大街上，我又一次见到了那个男孩。他蹲在一辆汽车旁，双眼往车身下打量，手里握着几颗石子正往车下扔，车下响起了“喵呜”的几声猫叫，一只大黄猫从车底蹿出来，我顿时明白他在做什么。我是极爱猫的，看见他竟用石子伤害它们，不禁心生气愤。我快步走到他跟前，用严厉的语气对他说：“你快停下，你怎么能用石块伤害它们呢？”“我并没有伤害它们。”他抬起头，把目光转向我，那双眼睛是如此清澈透明，仿佛能透过它看到后面的世界。“猫儿们经常趴在车底下睡觉，车一开动，它们就很容易被轧到。”他的声音颤抖起来，“从前我就养过一只，很可爱的，可后来就被车轧死了。”他的声音变得粗重，“所以，我才……才用石子去……赶它们，这样它们就……就不会被轧死了。”他解释完一切，用两手揉了揉眼睛，转身跑开了，他瘦小的背影一点点从我视线里消失。

几天后，我听见敲门声，打开门一看，是那个少年。他告诉我，那栋危房要拆掉了，他也要搬走了。突然，他顿了顿，望着我，郑重地说：“我从前的那只猫就葬在那边那棵大槐树下，我要走了，你可不可以代我常去陪它？”我重重地点点头，说了声“好！”他的一双大眼弯成了月牙，开心地笑了……

今天我又想起了那个打猫的少年，我走到那棵槐树下，双手合十，默默祈祷，祈祷世间的人都能像那个少年，热爱世间的每一个生灵。